苦心……
这一番话,是我躲在旁边偷听到的。当时没怎么在意,可此时想来,越加觉得奇怪。
他们两个,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?他们之间,到底有什么相同的愿望呢?
我越想越糊涂,可是,却越加地想要弄清楚前世发生的事。
而这时,窗外忽然烛光一闪,似乎有人过来了!
我翻身坐起,推开窗,正巧看到玄月站在窗外。
月簪树粗壮的枝丫被月光投射了出许多阴影,而玄月的长袍像月光一样皎洁。
他正驻足窗外,大概是想过来悄悄探视我,不过正巧被我撞了个正着,所以脸色有些愕然:“妩儿这么晚了还没睡啊?”
我爬起来,趴在窗台边:“师父,你今天回来得好晚,去哪里了?”
玄月答:“去看望了一个老朋友……”
我问他:“师父的老朋友,是住在冥界的冥神吗?”
玄月怔了一怔,道:“妩儿为什么这么说?”
我指了指他的袍角,那月白色的袍角边缘沾着几片红色的彼岸花。
彼岸花开在黄泉两岸,妖红的色泽染上衣料便不易清洗。玄月这些天经常外出探友,可却从来不告诉我他的朋友是谁;而且,每次回来,他的袍角总是被染红,我也是去了铜雀宫打听,才知道这一点的。
而且,我在历天劫的时候,玄月有好几次都是在冥界和我联络的。所以,我猜测玄月最近经常出入的,应该是冥界。
玄月拍了拍袍角,说道:“你炼心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,师父去冥界,是为了给你求护心之镜。”
“护心之镜?”
“嗯。”
玄月点了点头,变戏法似的从袖袋里摸出块铜制的镜子,塞到我手里:“炼心之术共分为两段,一段是红尘炼心,动中得静;一段是静功炼心,静中得动……妩儿你已经去过人世历劫,勉强算是通过了第一段的试炼,现下马上就要去炼心台进行第二段的炼心。可是,你生性好动,不喜安静,师父怕你受不住炼心台上的天火,而冥神的护心镜则刚好有着保护心志的奇效,可以抵挡天火的焚烈,你去的时候好生揣着,不要丢了……”
手中镜子冰凉生寒,但我的心里却是暖烘烘的。我忍不住跳上窗台,扑进师父怀里:“师父你对我真好!”
师父微笑,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:“妩儿,你这次炼心要格外小心,这是你登录仙册的最后一次考验了,只要平安通过,以后就拥有不老不死的天仙之身;但是倘若不能通过,便必须打回妖身重新修炼,以你的资质,重新修炼成仙的机会几乎不太可能!所以,你可要慎重对待!”
我垮下了脸,耷拉耳朵频频点头,表示乖乖受教。
天界所有人都知道,栖月宫白妩的修仙资质奇差,虽然有玄月星君亲自教导,但在修仙之途上一直不太平坦。这些历劫一直有师父在旁指点我,而且还多亏了遥渊的帮助。现在好不容易通过了,要是再在炼心台上失败的话,只怕我再修上一万年,也成不了神仙的。
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,所以对师父的嘱托自然铭记于心。
玄月交待完这些,便垂眸掌灯,转身离去。
沁凉的夜风掀起了他的衣摆,那袍角上染着的红红的彼岸花汁,看起来就像血一样腥红。
炼心一般只针对未成仙的妖精,是一种帮助他们修炼内心、以达到仙者所需的慈悲之心的修炼方式。所以,此时站在炼心台下等待测试的,都是些刚历劫归来的尚未成仙的小妖怪,而我这种已经拥有了正式仙位、却还要炼心的狐仙倒成了另类。
我只不过是个靠师父走后门而成仙的狐狸精罢了,对于这一点,我很有自知之明。所以,当师父白袍飘飘,带着我前呼后拥地走过红毯铺地的通道时,我对大多数人的恭维和赞美并不感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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